Wednesday 9 January 2008

〈火花、串珠、丁亥年秋〉之五

方濟會士

[Ⅰ]

踩著方濟會前輩們的足跡,踏上他們曾經流血流汗的傳教區,有什麼感動?

我不是個情感澎湃的人。我在這事上看到的是因果關連;「耶穌聖心方濟傳教女修會」這個年歲約一世紀的修會,其修女已散佈於七個省,如果這樣的發展算是豐碩,那麼我相信是前輩們灑下的種子,在歷代苦難的澆灌下,開花結果。書源跟我分享說,他以為這些修女,是為將來小兄弟們的重返在鋪路。

不過,現在的當地教會,不可視作當年的傳教區。當年為建立起傳教區而採用的一些手段(如神職主義的優先考量),不能真正反映出小兄弟會的真正理想。我們當效法他們的熱忱,參與當代的腳步。

[Ⅱ]

方濟會士真實的身份是什麼?

擁抱痲瘋病人其實不是方濟會士的專利,這樣子的事連沒有宗教信仰的人都做得到。擁抱時的態度才是區分的關鍵,按我所學習的方濟精神,小兄弟不是要悲憫他們,不是要解救他們,而是要在與他們同在,並給予微末的服務時,體會到自己也跟他們一樣,是這個世界的邊緣人。

我還記得幫那些已在地下安眠的院民,清理他們的墳塋時,心中的感觸。他們的墓碑是一堆石頭,他們的名字也沒有任何標示,以致於哪一座是誰的,都還有待院區的長者來確認(申修士已準備為他們立墓碑)。在生前,連持有身份證的權力都遭褫奪,死後還沒有墓碑,真的是這世界的邊緣人;方濟會士,有事業有會院,但奉聖方濟為圭臬,他脫離了中世紀亞西西城的體系,成為沒有身份的人。方濟會士與院民相遇,無論在世或已亡,可以在身份的這件事上做出認同。

方濟會士的身份,是行走於這世界,但不屬於這世界的基督追隨者;為世界來說,他們算是死了,他們卻在耶穌派遣門徒兩兩結伴外出宣講的事情上活著。

西安



西安與商洛真是有很大的落差。商洛的夜裡有滿天繁星,且能看見星雲,而西安則是漫天塵煙,晴天都變成陰天。當車翻過了秦嶺,看到一片暗晦時,頓覺回到了滾滾紅塵。

這裡是不是真如賈平凹的長篇小說《廢都》所寫,是一個封閉故舊的頹圮古都,以致於人只得在最為本能的事情上展現活力,而頹廢地生活著?這事我不得而知。不過,我感受到這城的文明有待提升,二十五人民幣可到之處,計程車司機硬要收三十,還夥同同行威嚇,表明二十五元生意沒人要做。

這個號稱有千萬人口,實則為七百萬的內地大城,這一次沒有機會詳加瞭解。但按目前的趨勢,未來的機會絕不會少。

基督徒

為天主教徒來說,在餐館裡與修會弟兄聚會,卻不能叫出「神父」的稱謂,實在不太習慣。這事情倒不令我感覺到恐懼,而是讓我看到當權者的恐懼。為什麼要害怕天主教?我寧可相信是政治因素,而不是畏懼真理。

方濟會士

以目前的客觀環境,西安的弟兄團體很難對當地社會,施展其影響力。

西安不比商洛,小兄弟能提供的服務也有所不同。西安有多所高等學府,小兄弟為何不去進駐高等教育機構呢?方濟會在二十世紀創辦了米蘭聖心大學,在中世紀、文藝復興及近現代,都對學術界產生影響力。無論是神學或人文、自然科學,能引人走向真理,就能為天主鋪路…‥我以為西安的高等學府可以是小兄弟的路。



結語

當台海的濱線白浪,隨著飛機的下降逐漸清楚時,我感到一陣惆悵。這倒不只那種在孤島上特有的窒息感,又再度臨返我身而造成的,要返回到日常生活(以及台灣紛亂的世局),才是主因。

人不能每天都在旅行,但需要旅行,旅行為生活注入了心血,引入契機,帶來改變。如何帶著旅途中的火花,返回到日常生活,實在是一種邀請與挑戰。藉著對於感觸及火花的書寫,能讓思維得到澄明與深化,並且開出多條道路;我以為有一條道路,是將心靈的火花,轉變為革新的力量,在日常生活中實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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