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8 December 2007
泰山會院馬槽文稿修改、增圖
『於是,聖言成了血肉,寄居在我們中間;…(Jn 1:14)』,這是在說,天主親自在我們中間搭起了帳棚。帳棚外型能夠指涉降孕奧蹟,在此不待多言。
這個帳棚不是緊密合攏,而是敞開的。將遮蔽物揭露開來,使人能窺見內裡堂奧,這是以視覺來表現天主對人的啟示。
整個帳棚沒有用一根柱子,而是由兩條鐵線,分別固定在天花板的掛勾上。由上懸吊垂墜,而非由地向上搭造的這件事,也能夠有象徵性意義。
取材自會院窗簾,以及電風扇網蓋所構成的帳棚,在搭配了下座,而往下、往外撐開時,產生了非預期的效果。帳棚的最上端像是聖母的后冠,簾布開敞、略帶弧度的樣式,像是聖母的頭紗兼斗蓬,布的曳地下緣又像是聖母的裙擺。
有一個未實現的構想,那是將帳棚做成向地倒開的百合花形狀,就像是巴勒斯坦聖地納匝肋(拿撒勒)的聖母領報大殿的圓錐屋頂造型。
放置在翻開的思高版聖經上的聖嬰塑像,填滿了整個馬槽的意義的核心。翻開的左頁是《若望福音》的開端,聖嬰則躺臥在右頁空白處。左頁是若望團體關於基督的信仰反省與神學,而所談論對象則在右頁現身而出。
這個白冷聖經(思高聖經的另個名稱)與聖嬰的聯合構造,放置在圓形的明鏡上。明鏡至少有兩個指涉,一個與節期有關,另一個則帶有方濟會色彩。『…他是天主光榮的反映,是天主本體的真像,‥(Heb 1:3)』,這是聖誕節天明彌撒的第二篇讀經,是在強調基督在救恩計畫下,在啟示當中所具有的獨特地位。為方濟會背景來說,聖佳蘭寫給Bl. Agnus of Prague的第四封書信當中14~26節(方濟會全集2902~2904),以「明鏡」之喻來談論對於耶穌基督的默觀。在明鏡的邊緣,是被放置在馬槽,及用襁褓所裹起來的他的貧窮;在明鏡表面上,留意到他為救贖整個人類所忍受的聖善謙遜、有福貧窮、勞苦及負擔;在明鏡的深處,則可靜觀那不可言喻的愛德,這愛德引領他在十架上以最羞辱的方式死去。
明鏡的兩個指涉,在基督降生的目的當中獲得了統合。(若我們順著天明彌撒的讀經一,即先知書《依撒意亞》52:7-10,再往下閱讀,將碰到其中一首的上主僕人詩歌…‥這是四旬期默想的題材了。)
明鏡區域以外的黑色圓桌部分,放置了六張痲瘋病人的相片,這是在說基督的降生,是進入了人類悲慘的生存境況當中,且與人類處於同樣的高度。此外,痲瘋病人進入帳幕內部(亦即聖域),這是在說耶穌的到來,重新立下了潔╱不潔及聖╱俗的區分;他帶來了新秩序,他要重新引導人們獲得自由。『因為法律是藉梅瑟傳授的,恩寵與真理卻是由耶穌基督而來的。(Jn 1:17)』
光也是一個重要因素。『在他內有生命,這生命是人的光。(Jn 1:4)』,那麼,象徵性的光源亦能象徵生命之源?光從帳棚頂部向下投射,打在降生成人的聖言上,象徵著本原與其表詮者(聖子可說是父的表詮者…『從來沒有人見過天主,只有那在父懷裡的獨生者,身為天主的,他給我們詳述了(Jn 1:18)』)的關係。聖子反映的是聖父的光榮,他的光源自於聖父,在他內能夠迴返至本原,能窺見本體之真相;當投射光經由明鏡之反射,轉變方向時,這又象徵著聖子將其光榮回歸於聖父。
光的非預期效果在於一種令人聯想到美滿家庭的溫暖。「想要回家」是基督信仰內部的強大的心理動因。既帶有漂泊特徵,又具有家庭溫暖的矛盾組合,光之帳棚有其寓意,此世的居所是暫時的,生命的本原才真是家鄉。
Thursday, 27 December 2007
2007年泰山會院二樓聖堂馬槽
概念、統籌:劉維喆(Augustinus Liu)
同 工:丁亥年望會團體、會院長工Gilbert
這個馬槽是在於表現耶穌基督降生成人的奧蹟。
『於是,聖言成了血肉,寄居在我們中間;…(Jn 1:14)』,這是在說,天主親自來到我們中間,在我們之間搭起了帳棚。帳棚外型能夠指涉降孕奧蹟,在此不待多言。
這個帳棚不是緊密合攏,而是敞開的,這象徵著天主對人的啟示的發生,將遮蔽物揭露開來,使人能窺見內裡堂奧。
整個帳棚沒有用一根柱子,而是由兩條鐵線,分別固定在天花板的掛勾上。由上垂墜下來,而非由地向上搭造的這件事,也能夠有象徵性意義。
取材自會院窗簾,以及電風扇網蓋所構成的帳棚,在搭配了下座而往下、往外撐開時,產生了非預期的效果。帳棚的最上端像是聖母的后冠,簾布開敞、垂墜的樣式,像是聖母的頭紗兼斗蓬,布的曳地下緣又像是聖母的裙擺。
有一個未實現的構想,那是將帳棚做成向地倒開的百合花形狀,就像是巴勒斯坦聖地納匝肋(拿撒勒)的聖母領報大殿的圓錐屋頂造型。
放置在翻開的思高版聖經上的聖嬰塑像,填滿了整個馬槽的意義的核心。翻開的左頁是《若望福音(約翰福音)》的開端,聖嬰則躺臥在右頁空白處。左頁是若望團體關於基督的信仰反省與神學,右頁則是所談論對象的現身。
這個白冷聖經(思高聖經的另個名稱)與聖嬰的聯合構造,放置在圓形的明鏡上。明鏡至少有兩個指涉,一個與節期有關,另一個則帶有方濟會背景。『…他是天主光榮的反映,是天主本體的真像,‥(Heb 1:3)』,這是聖誕節天明彌撒的第二篇讀經,是在強調基督在天主的啟示當中所具有的獨特地位。為方濟會背景來說,聖佳蘭寫給Bl. Agnus of Prague的第四封書信當中14~26節(方濟會全集2902~2904),以「明鏡」之喻來談論對於耶穌基督的默觀。在明鏡上,反映出有福的貧窮、聖善的謙遜與不可言喻的愛德;在明鏡的邊緣,是被放置在馬槽,及用襁褓所裹起來的他的貧窮;在明鏡表面上,留意到他為救贖整個人類所忍受的聖善謙遜、有福貧窮、勞苦及負擔;在明鏡的深處,則可靜觀那不可言喻的愛德,這愛德引領他在十架上以最羞辱的方式死去。綜上,明鏡的兩個指涉,必得迴反到對於天主救恩行動的瞭解,才能得到充實;這救恩行動有一個很大的特徵,那就是天主親自進入了人類悲慘的處境當中,為能救拔我人。
明鏡區域以外的黑色圓桌部分,放置了六張痲瘋病人的相片,這是在說基督的降生,是進入了人類悲慘的生存境況當中,且與苦難者處於同樣的高度。此外,痲瘋病人進入帳幕內部(亦即聖域),這是在說耶穌的到來,重新立下了潔╱不潔及聖╱俗的區分;他帶來了新秩序,他要重新引導人們獲得自由。『因為法律是藉梅瑟傳授的,恩寵與真理卻是由耶穌基督而來的。(Jn 1:17)』
光也是一個重要因素。『在他內有生命,這生命是人的光。(Jn 1:4)』,若我們以溯源法,可以將象徵生命的光之源頭,視作為生命本原的象徵。這光從帳棚頂部向下投射,打在降生成人的聖言上,這是象徵著本原與其表詮者(聖子可說是父的表詮者…『從來沒有人見過天主,只有那在父懷裡的獨生者,身為天主的,他給我們詳述了(Jn 1:18)』)的關係;當投射光經由明鏡之反射,投映在天花板上時,這是在說聖父的光榮經由子而反映出來,他反映的是聖父的光榮,他的光源自於聖父,在他內便能迴返至本原,能窺見本體之真相。
光的非預期效果在於營造出一種類似家庭的溫馨氣氛。「想要回家」是基督信仰內部的強大的心理動因。既帶有漂泊特徵,又具有家庭氣氛的矛盾組合,可以告訴我們,此世的寓所是暫時的,生命的本原才真是家鄉。
Saturday, 22 December 2007
香港商洛行後記(二十一)
3) 西安早別日色昏,高樓遍地住無人,咸陽不見煙霞重,如此古都暗傷神。
香港商洛行後記(二十)
2)
贈申修士
深秋赴陝早商量,
非遊西安或洛陽。
秦嶺丹江展仁風,
關顧弱孤主愛揚。
將癩病人來服侍,
如敬基督勞務享。
追隨方濟平生願,
喜見弟兄幹活強。
為進初學齊體會,
神貧聽命試驗長。
同甘共苦原有限,
思富足處百感嘗。
這是離開商洛仁愛療養院前送給申修士的作品,其中每行第六個字可以另組一句句子。
這次深秋到陝西是我們一早就計劃好的,我們此行不是到西安或洛陽遊覽,而是要到秦嶺丹江上游的商洛仁愛療養院服務,那裡是我們方濟會韓國弟兄與中國政府合作建立的一所痳瘋病院,藉此展現基督的仁慈,和通過關顧弱小孤獨的人來發揚天主的愛。
申修士服侍痲瘋病人的態度,就如對基督那麼尊敬,稱他們做爺爺奶奶,對院舍的大小院務勞動工作都很認真,沒有半點厭煩,我更覺得他是享受這些勞務的,這些都很值得我去學習。相信追隨方濟都是我們大家生平之願,而方濟就很享受勞動,一個人不辭勞苦的去修建聖堂,我很高興看到申修士有這麼強的工作能力,在我們這裡的日常工作中,也很驚訝望會弟兄努力的去做勞務。
這是我們準備初學前的生活體驗,是我們學習神貧和服從的一個很好樹會,我們不過在這裡過兩星期,申修士卻不知要過多少年,與他比較,我們還需很長的試驗呢!在這裡相對較差的生活環境下,才更發覺我們的同甘共苦其實十分有限,當想到香港和台灣的富足,更是百感交集。Friday, 21 December 2007
香港商洛行後記(十九)
1) 院友話別送餐時,相交半月剛釋疑!羊肉泡饃商州味,西安夜宴寄言辭。
這是我們在療養院的最後一天,早上送餐到院友的房間時,就跟爺爺奶奶們一一話別;奶奶說大家剛熟識時,我們又要離開了,只有祝我們一路平安。記得一星期前開始送飯給他們時,由於言語關係,經常弄不懂他們的需要,他們有些不要那麼多的飯菜,偏偏給了很多,麵條不要湯,卻加了不少湯,弄得有點尷尬,多送幾次後,就知道大家的需要,誰喜歡吃米飯,誰喜歡吃饃饃,誰喜歡吃麵條,誰愛加湯,誰不要湯,誰要多,誰要少,誰吃辣,誰吃鹹,都比較清楚,不再弄錯,大家已對我多了信任。
為了趕及晚上六時前到西安,申修士決定提早送我們到商州坐大巴,並在白修士最欣賞的一家商州飯館請我們吃羊肉泡饃。午飯後,我們坐上了下午二時開出的大巴,順利地於五時前抵達西安總站,伍修士和金神父來接我們,先領我們到住宿的地方,然後帶我們去與其他弟兄會合吃大餐,我們一共十二人邊吃邊談,交流這兩星期的生活感受,大吃一頓後,我們四位望會生回去太白花園,其他弟兄就回新的西安會院,大家就在餐廳門口道別。〈火花、串珠、丁亥年秋〉之四
商洛
人
[Ⅰ]
我並不是首次去中國大陸,但到廣袤的內地是頭一遭。或許是自小在四面環海的狹小孤島上成長,「想放洋冒險去」這樣的渴望是老早已埋下種子,有了適宜的環境、時機,就逬發出綠芽。
當韓國籍的申修士,開著九人座載我們離開西安的咸陽機場,駛上高速路,往陝西省東南部的商洛去時,「遼闊」是我第一個能說出的感受。這種遼闊的感受,有助於激發出冒險的動力。相對於台灣西部平原的狹窄,左右兩緣的邊界是可以憑肉眼測度的;在陝西(是台灣的五倍大)任一處的原野望去,過了這村還有那城,翻過秦嶺還有太行山,一眼望不穿,陸地盡頭處的海濱很是遙遠。
我們仍舊是住到了一座「孤島」上,那是商洛市的「仁愛療養院」,服務的對向是已經轉變成為陰性,但被中國官方視為必須隔離的痲瘋病人。正因為隔離措施,在偏僻深山半腰處的病院一直是處於孤島的狀態中。這座孤島,一點也沒帶給我窒息的感受,反倒讓我敞開心胸,體會到自由。
[Ⅱ]
為長年住在富裕地區的我們,第一件得去面對的問題便是與沿海地帶頗有差距的物質條件及生活習慣。
拿廁所來說,我們工作人員在病院內的居處已經有了坐式抽水馬桶的設備,不過施工做得不好,地板會積水,使用者也不用心維護衛生,在初次如廁後我皮膚發癢。遇到這種情況,我懂得了兩件事,一方面是我認清了自己對於衛生的要求為何,另一方面,則是如何配合當地條件,做出調適。原來我的衛生考量是在於預防疾病傳染,以及該空間給我的感受兩部分;在配合環境條件這部分,我以為坐式抽水馬桶超出了當地水準起碼二十年,在這種情形下,施工不良、狀況不佳是想當然,於是,我做出後退的選擇。當雙足第一次蹲在改良過的,只有一側斜頂屋棚的,地面乾爽周遭通風的「狹道滾坡式」茅廁之上時,我覺察到自己適應環境的彈性,由此我感覺到一種自由。
[Ⅲ]
照我兩週的觀察,在這座孤島裡的院民,彼此間的相處頗為融洽。除了一張在玫瑰樓一樓公佈欄上的「打架事件處理通知」外,我未曾聽聞他們有過衝突。我以為同樣的遭遇,讓院民彼此間的關係不同於平常的安養中心。一般的收容機構,鮮少收容必須隔離的院民的,但痲瘋病是中國官方不願意讓世人瞧見的黑點;將病院建造在深山裡藏起來,便是他們的作法。痲瘋病人的遭遇,就是要在世界上被人遺忘。
在這自成一格的世界裡,大多數的院民一點也不像是病人,除了幾位動過截肢手術,以及幾位面容、眼睛有毀損的院民外,其他多數的院民在經過醫療之後,幾與常人無異。與院區外「正常人」的相異處,是在跟他們相處時,不會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
[Ⅳ]
我們四位望會生投入在工作人員的行列中,與整座療養院的生活節奏一同呼吸。除了每天三次為院民打飯、送餐及洗碗之外,每天有五小時的上工鐘點。在第一週,我們主要做體力勞動工作,像清洗水塔、整理墳墓、收拾工地、篩細沙,及搬運蜂窩煤等等,第二週則有清洗繃帶紗布、院內清潔、換洗床被單、清洗食具等等。當有突發狀況時,我們也就成了負責人申修士的助手,一天有位老奶奶骨折,我跟允恒便在旁協助送醫。
工作人員當中,有山西太原「七苦聖母修會」的一位暫願修女及兩位初學修女,初學導師也曾經到過院區,與我們一同生活、工作了一週。有幾位年青人,當中來自貴州的,年僅十九歲的雙雙弟兄,許多的粗工細活都會幹,也有一個還未領洗就想當神父的河北任邱小伙子,他打算在不久的將來到西藏去一趟,有仍未放棄修院聖召的內蒙漢子。有來自韓國的志願者及修女,該志願者參加了方濟青年團體,該修女專責配藥及換藥。有「主教派他來的」廚子老王,是典型北方的豪邁大漢,心直口快,咧嘴呵呵笑。我們這群人常與院民打成一片,跟毛爺、弟弟、馬丁子爺…‥等等好弟兄一同勞動。另外有一群工作人員是不同院民打成一片的,他們是官方的醫生。我們常看他們穿著白袍白帽,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緊,問診時,站在院民住房的門外,探頭進去大聲問話,一副害怕沾染不潔的樣子。
當我們工作時,院民也愛加入我們。有些男院民,大概是在患上痲瘋病以前是出色的勞動者,有時在我們做粗工時,他們也貢獻出了幾十年的本領,做得比我們這些文弱書生快且好。有時,當他們與我們一同工作時,我有一種觀感,我以為他們在勞動當中證明了自己仍然是世人當中的一夥,藉由勞動,他們重拾了往昔的自信。當尊嚴遭到剝奪時,人會努力地再將它奪回來。
[Ⅴ]
一般提到為痲瘋病人服務,總是令人聯想到替他們抽吸膿污的畫面。這種服務我們並沒有機會做到,四位望會生沒有一位是專業醫療人員。我們的服務較多的是間接性的服侍病人,至於直接性的服務,只有為他們打飯、送餐,以及環境清潔的工作。
人在機械化的勞動過程中遭受了「異化[1]」。馬克斯的思想反映出部分的真理,我以為在從事機械化的工作時,常忘記了工作的目的為何。我常在為院民洗滌碗盤時,只專注地做著冷冰冰的工作,腦海中卻浮現不出任何一位院民微笑的臉;這種異化的狀態,在一次我替行動不便的老奶奶送餐時,遇到了逆轉。相對於不鏽鋼碗槽、餐車、餐盤的機械式的冰冷,食物與老奶奶的手是溫熱的、軟的、有血肉的;當我真正地將老奶奶當作是個有位格、有尊嚴的人來服侍時,她接過呈滿食物的鐵製餐盤時,整個人表現出一種溫熱的滿足。
整個療養院是位痲瘋病人而設的,而院區裡真正的靈魂人物也是他們。這些人的活動讓整個場所有了生氣,而他們每個人共同的的特殊命運,讓他們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知足,以及一種在遭難時人較易學會的渺小。對於這些院民,我們不但不該躲避,反倒要多加親近他們。
基督徒
[Ⅰ]
主日天是我們離開院區,往城裡去的時候。療養院所在的地方,介於丹鳳與商州之間。第一個主日天,我們到丹鳳本堂,七天後造訪商州本堂。
對於講究歌詠團要有「美聲」,以及愛講高深道理的中產階級來說,當地本堂的現狀實在是一種挑戰。教友們在彌撒前念經,其聲調像是在念佛,在禮儀開始後詠唱聖歌,像是唱大戲給對面山頭的人聽,正祭時舉揚聖體,商州堂用管樂及大鼓急奏〈聖體好〉這歌,把上街遊行的陣仗搬到了屋內咆哮。不過,天主看的是什麼呢?這些教友主日進堂的行動,是名符其實的朝聖;他們當中有許多是住在偏遠地區,為了參與主日彌撒,天微亮時便要動身趕路,走上三、四個小時甚至是更久,這也是為什麼彌撒常是在正午舉行。艱困的環境反倒激發出信德,這說法又再次得到印證。
然而,在融入當地現狀的同時,也不是不能在提昇水準這方面,取得相對的平衡。當地的信仰培育仍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舉個例子,梵二大公會議已經閉幕四十年了,但當地的教導仍停留在「天主賞善罰惡」的層次上,這種強調罪與法律的觀念,讓許多教友不敢去領聖體(卻又不去辦告解),以為凡領聖體前都必須先辦神工。如何讓教友明白,「天主賞善罰惡」是真確的,但天主的慈愛是更大的呢?我以為得先從當地神職界、修會、本堂修女的再培育做起。
[Ⅱ]
在療養院裡,要上工的日子是沒有平日彌撒的,也沒有領受基督聖體。然而,天主就不臨在了嗎?
我一向對於「在弱小者身上看見耶穌」這類的講法,有接受上的困難;我以為這種話只是一種口號,犯有一廂情願的嫌疑,並利用服侍弱小者的機會來滿足自己追尋天主的企圖心。不過,天主有時候會出其不意地,在微末的利他性服務當中臨在。
我在送餐服務的無意之間,體會到天主的臨在。某天早晨,我與楊炎一同進行例行性的送餐,我做這工作的感覺像是在盡一種義務,既不講什麼高深論調,也不是熱情洋溢的,也不以為自己在行什麼善事。當我捧著X(某男院民)的那一份,走過穿廊,來到他房內時,他捧舉著不全的雙手手掌,向我稱謝;當我將早餐放在他床前的小桌上,好讓他食用時,他竟然取出三片餅乾,遞給我,作為他的答謝。我勉為其難地收下,道謝了,在離去時(我記得是當他的面)吞嚥了他的美意。他捧舉手掌時的臉是那麼慈愛祥和,帶給了我一種平安,他的臉讓我聯想道出這話的那一位,『你們為我最小兄弟中的一個所做的,…‥』。我微小的服務竟收取了那麼大的回饋,這讓我很是驚訝。
要在弱小者身上看到耶穌,首先,不要以為自己是在做什麼偉大的愛德工作…‥。
[1] Alienation
Thursday, 20 December 2007
香港商洛行後記(十八)
第二週(五)
15) 八友主日下商州,孝義鐵橋隨腳抖。敲鑼打鼓感恩後,蓮湖泛舟倍優悠。
這一個主日我們希望能到商州市參與中午的感恩祭,由於修女們不會往商州,我請小敏為我們領路,他爽快的答應了,並說會請我吃午飯。結果,小松、志斌和阿財也一同去,我們一行八人就浩浩蕩蕩走下山,到孝義鎮坐公車去商州。
從孝義鎮走到馬路坐公車,需要過河,在療養院第一門對開有一條臨時搭建供秋冬季節用的小木橋,但不太好走,小松就領我們走遠一點,到孝義鎮另一邊走鐵吊橋。這鐵吊橋是孝義鎮居民外出的要道,不過也很簡陋,用一塊塊的小鐵板銲接起來,一路走一路隨腳抖動,也挺嚇人。最年青的阿財就是愛玩,跟在我後面時還在橋上蹦跳,過了橋後,我看見橋頭貼了告示,叫人過橋時要注意安全,不要蹦跳,就趁機教訓阿財,請他不要亂玩,更要顧及他人,昨天他就曾在第一門對開的小木橋亂跳,把小王修女嚇壞。
商州的主日感恩祭,是有大小號及鑼鼓伴奏的,每逢重要部份,如讀福音前,祝聖麵餅和葡萄酒時,都會吹號及敲鑼打鼓,十分熱鬧。彌撒後,我們就去吃午飯,當我們和志斌在爭付帳時,小松已跑去結了帳。
跟著小松又領我們去蓮湖公園坐小艇,無論是公園的入場費或是租小艇的費用,都是小松和小敏付的,對一個月才有幾百塊工資的他們來說,這實在是一個不少的數目。他們的慷慨令我們十分感動,雖然泛舟湖上的感覺很優悠,但也有點不好意思,要這些小朋友破費,不過見到他們也玩得頗開心,也就一起玩,不要壞了大家的興緻。16) 神父主禮到隸花,鐵騎沒電留誰家?仁愛留宿可閒話,未嫌共寢實堪誇。
今天黃昏,丹鳳的郭神父去了隸花鎮主持感恩祭,太原兩位初學修女也參加這台彌撒。彌撒結束後郭神父才發覺他的摩托車沒電了,沒法開動,就改變計劃,決定到我們這裡:商洛仁愛療養院渡宿一宵,待明天把摩托車修好後,才駕車回家,並趁機探望我們,閒話家常。
由於申修士要與其他人到商州參與彌撒,志斌就協助安排郭神父的住宿,到了晚上近十一時,我正在趕造鐵絲十字架,志斌突然要來我們的房間找被褥,但找不到,第二天早上我問他最後有沒有找到被褥和為什麼要找,他才說誤會了申修士的安排,沒有為郭神父找到獨立的床休息,他和郭神父最後合蓋一張棉被睡覺。郭神父能屈能伸的態度和志斌的助人精神,都值得我學習和誇耀。Wednesday, 19 December 2007
Tuesday, 18 December 2007
香港商洛行後記(十六)
第二週(四)
12) 新房學裝去水喉,上膠動鑽揮榔頭,二人同心齊研究,一管接罷精神抖。
星期六早上,小松叫我去協助他為新房裝去水喉,他以前沒有裝過這樣的塑料去水喉,也沒有用過「天拿水」;我雖然也沒有動手裝過去水喉,但卻用過「天拿水」,就與他一起研究如何安裝。在大家同心協力下,終於裝好了其中的一柱喉,精神大振下我們很快就裝好了第二柱,但也已快到下班時間,就暫停了工作。
13) 週末爬山山勢陡,羊腸小路路難走,手足並用芒刺阻,歸家改道不回頭。
14) 紅日藍天綠山坡,樹壯草盛葉色多,茅舍二三隸花鎮,粟黃芪白滿筐籮。
Monday, 17 December 2007
香港商洛行後記(十五)
第二週(三)
7) 寒流暗渡夜如冰,那容細賞漫天星。晾衣早被風吹硬,冷水淋浴氣神清。
這幾天天氣愈來愈冷,雖然夜空滿佈星雲,令我們目眩神迷,但實在難容細賞,晚禱後大家都怱怱回房休息。早上如常起來,感覺很冷,從我們的宿舍走去申修士的宿舍那裡的祈禱室時,就有如在冰庫裡行走,後來允恒說從網上得知,今早凌晨時份氣溫跌至零度!怪不得這麼冷,原來寒流已暗暗到來。
允恒還發覺他晾在室外的衣服已變得硬硬的,好像結了冰一樣。天氣雖然這麼冷,可我們的書源兄弟還可以晚上以冷水淋浴洗頭,他說這天氣用冷水洗頭,人立即神清氣爽,我真的只能對他寫一個「服」字!我雖然也洗過幾次的冷水浴,但這幾天也只能用熱水了。
8) 幾曾用手洗床單?一槽滿載堆如山!那比兄弟揮鏟累,愧道力盡雙臂殘。
今天我的工作是洗床單,一起工作的有允恒和李景財,領班是小敏。床單早已浸泡在洗衣槽裡,滿滿的一槽,也不知有多少條,堆起來一定變成一座小山。我們的工具是一人一塊洗衣板和各人自己的一雙手。
我在努力地洗床單時,允恒問我以前是不是用手洗衣服的。在我們這個年代的香港人,又會有那個需要用手洗衣服?更何況用手洗床單!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到兩位台灣兄弟被派了去鏟土,他們比我的工作要累得多,鏟泥我是不行的,但用洗衣板洗床單還可以,所以工作得較落力,更愧道自己雙臂酸軟無力。9) 為悼煉靈今上墳,氣朗風清振精神,藍天彩葉紅柿盛,山林景緻最迷人。
10) 請假回房有原因,受託揮毫表寸心,深秋難求日色猛,趕描肖像獻殷勤。
上墳之後我們繼續工作,我本來要協助晾床單,由於人手足夠,我向領班請假回房,因為我想爭取時間完成申修士的素描畫像,這是我們弟兄幾人的心意,而我受託負責執筆。商洛的深秋難得有幾天出大太陽,在這樣的陽光下我趕緊動筆畫畫,好向申修士獻獻殷勤。
11) 十七人坐一小車,丹鳳餞別眾客謝,主人唯怕菜不辣,我怕辣將百味遮。
香港商洛行後記(十四)
第二週(二)
5) 院友住房齊打掃,環境清潔精神好。已掘黃芪同整理,餐廳抹淨未辛勞。
6) 新房土丘要弄平,兄弟動鏟手未停,院牆難耐泥石壓,丘平之日牆已傾。
輕鬆完一天,就要恢復勞動。今天小松要兩位台灣弟兄和我跟他去弄平新房門前的土丘,用鏟鏟泥實非我所長,故工作得十分吃力。可能因為我力氣小,我有時被安排了去做其他的工作,如協助裝門閂、協助裝去水管等較技術性的工作,但兩位台灣兄弟則一連鏟了好幾天的土,相信他們也夠累的了。
新房旁邊的療養院圍場,其實相當單薄,禁不起鏟出來的泥土石頭堆壓,當土丘差不多平整完時,其中一段圍場傾倒了,還好的是,牆外是山坡,牆倒了對外對內影響都不大。Saturday, 15 December 2007
香港商洛行後記(十三)
第二週(一)
1) 紗布繃帶泡沸鹼,六回浸洗未嫌煩。寒天洗澡非閒事,室暖人淨身舒坦。
第二週申修士安排我們與生活服務科一起工作,科長是韓國來的方青:朴惠涓。由於星期六下午我們加了班,星期一早上可以休息,但我和書源還是要十時半去洗紗布繃帶,領班是說話不停的小敏。我們要洗的紗布和繃帶已泡在鹼水中浸煮,開工時先將鍋中的紗布和繃帶倒進洗衣槽,然後兩人把紗布繃帶分別放在不同的洗衣板上逐一搓揉,再用清水過洗六次,最後放到滾筒式乾衣機弄乾,就可以交給爺爺們晾掛。過水六次我不嫌煩,倒是書源與小敏鬥咀鬥過不停,令我有點厭煩。
下午申修士安排了我和書源替爺爺們洗澡,由於天氣寒冷,以往曾有人因洗澡而感冒,所以很多爺爺都不願在這樣的天氣下洗澡。為了讓爺爺們放心,更為免他們著涼,申修士要我們一早就在浴室開著電暖爐,把浴室弄得暖烘烘,脫了衣服也不怕被冷倒。忙了一輪,也只是請到四位爺爺來洗澡,但他們洗乾淨後都開開心心的笑著離去,令我們也感到高興。2) 昨夜倒地無人知,老嫗骨折急延醫,兄弟兩送停三院,修女甘伴見心慈。
有一位老奶奶一個人住一間房,星期日清晨跌倒了沒有人知,星期日早上給人發現扶起來後一直喊痛,申修士懷疑她骨折,決定星期一下午送她去醫院檢查,並叫維喆和允恒同去。檢查後醫院認為要動一個小手術,但需要駐療養院的醫護人員決定。
3) 新房浴廁架天花,大門修鎖鑽磚瓦,庭前土丘要平整,水管難接問當家。
星期二早上,我和書源去洗紗布繃帶前,先去協助新房的整理工作,就是協助小松在新房的浴室架設假天花。及後,我還協助過小松修理新房玻璃大門的閂鎖,幫他在地面的瓦磚上鑽洞。
我們還要把新房門庭前的土丘夷平,對我來說,這有點像愚公移山;而將雨水從屋頂接下來的塑料排水管,也需我們去安裝,但小松和我們都不太清楚應如何進行,需要請教當家的申修士。4) 道旁小樹昨剪修,殘枝燒暖黃昏秋;內庭草木今續整,幾堆禾桿尚可留。
昨天替爺爺們洗完澡後,小松叫我們去剪修道路旁的小樹,他自己到另一邊修樹,並將剪下來的殘枝用火燒起來,給這冷冷的秋天黃昏添上點點溫暖。
今天書源、我和新到的青年義工李景財替另外六位爺爺洗完澡後,繼續到我們宿舍的內庭修整草木,但今天我們沒有再起火,只是將剪下來的枝桿禾草堆成幾堆,留在修剪好的樹木旁。Friday, 14 December 2007
香港商洛行後記(十二)
第一週(六)
15) 丹鳳感恩恩情多,修女領路路無波。司鐸二桃皆用罷,小館炒麵並泡饃。
星期日申修士會用車載大家去商州參與晚上的感恩祭,山西太原的四位修女則會分兩批去參與中午的彌撒,兩位去商州,兩位去丹鳳。我們決定跟修女去丹鳳參與中午的主日彌撒,順便逛一逛丹鳳。
申修士用車送我們到山下的隸花鎮搭公車,平時修女是走下山的,需時約四十分鐘。在修女帶領下,從隸花坐了約四十分鐘的車到丹鳳縣城中心,再走了近十分鐘,順順利利的到了丹鳳的聖堂。沒有修女領路,我們根本不可能自己前去。
感恩祭後,修女又領我們去找本堂郭神父,他剛於去年晉鐸,先在商州服務,最近才調來丹鳳。郭神父熱情地接待我們,請我們吃獮猴桃和核桃,我們談到二時左右才離開。
由於我們還沒有吃午飯,修女又請我們在一間小館子吃炒麵和泡饃,之後還帶我們四處遊覽,實在令我們感激萬分。
16) 丹江水靜遊人稀,鳳冠山遠會有期。鍋蓋大餅眾同享,三輪小車載重疲!
吃完午飯後修女帶我們走到丹江邊,看看號稱中國西北第一飄的丹江景緻。可能天氣太冷,碼頭只見船不見人,水靜人稀。從丹江邊可遙望丹鳳另一景點鳳冠山,由於距離頗遠,我們是來不及去遊覽的,只能說句後會有期。
在走去坐公車的路上,修女又買了鍋蓋大餅請我們吃,由於剛吃飽午飯,我們六個人都沒法吃掉整個大餅,只有帶回療養院給眾人同享。到了隸花鎮,修女見時間太晚,恐趕不及晚飯前回到療養院,就僱了一台三輪小機車載我們上山,但車小人多,跑到療養院第一門與第二門間,小車實在疲不能興,我們就趕快下車,繼續徒步回院。
17) 嫗翁進堂夠堅持,每程徒步三小時!牧者下鄉尋羊去,登山涉水建友誼。
據丹鳳本堂郭神父所言,主日到丹鳳參與中午感恩祭的老人家,為了省三塊錢的車資,寧願徒步走三小時去聖堂,彌撒後買點東西,再走三小時回家,他們這樣進堂的堅持實在令人感動!
郭神父平日就會下鄉去尋羊:探訪教友和一些認識的老人家,鼓勵他們繼續進堂和領洗,登山涉水去與鄉親們建立友誼。他的工作可不簡單啊!
18) 「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明天喝涼水。」神父比喻誰來聽,山區發展我淚垂。
去商州參與彌撒的修女回來後與我們分享,說神父以「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明日喝涼水」這句順口溜來講道。修女沒有詳細講述神父如何以此作比喻,也不知教友聽後有何反應,但我沿路看見土地的胡亂開發,中央政府雖然呼籲民眾退耕還林,但地方政府和大部份老百姓根本聽不入耳,這山區發展的狀況,不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明日喝涼水」的現實寫照嗎?面對此情此景,我怎能不暗暗垂淚。